山洞内的温度,很快就热了起来,几个孩子换上干净的衣服,小脸红扑扑的挤在一起逗着三丫。
孩子们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笑声,短暂的驱散了张伯与宋婉清心头的愁绪。
用过晚饭后,石头和几个孩子都睡下了,宋婉清坐在洞口守夜。
暴雨还是没停,反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,树叶被雨冲刷的簌簌而落,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。
忠伯坐到了宋婉清身侧,吧嗒着空烟管,三丫他娘,你今日受累了,快去睡会吧,我来守夜。
宋婉清摇头,她是很累,但是她也睡不着。
纠结再三,她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,忠伯,现在大伙儿都急着出山去永安县,但你我清楚,到了那里不过是开启新一轮的逃难罢了。趁着山中深处还能打到猎物,争抢的人又少,我们倒不如在此逗留几日,我与石头打猎,你带着孩子们采摘山中野菜,为日后多做一些准备。
她虽然打算将三个孩子交给书中女主照看,但在这之后,她也依旧是逃荒的一员。
去往衢州的前半程多是受灾之地,山上能被果腹的早就被前人洗劫一空,逃荒队伍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在这个时候寻不到吃食,被活活饿死的。
更何况,她也不能保证一路上不会出现什么变故。
有备无患,总是好事。
张伯的背更弯了,眉头也皱的紧,好是好,只是,若是赶不上大部队了可怎么办
出了山,若是赶不上大部队,遇上了流匪,下场只有死路一条。
张伯思虑的在理。
宋婉清早已想到这点,京城距离永安县,少说也有七日的路程,在加上雨路难走,政令不会这么快颁布下来,在此之前,所有的难民都会被拒之城外苦等消息,我们只需要在五日后出山,一切便都来得及。
他们如今有了盐,可以腌制肉。
书中女主又不在下羊村的逃荒队伍中,她们实在没有必要急着出山。
听到这缜密的分析,张伯不由得心生震撼。
他的直觉告诉他,只要他跟紧眼前这名女子,他就能在三千里的逃荒路上活下来。
甚至,还能活的很好。
张伯不假思索的点头,就按照三丫她娘你说的办,明早我砍一些树枝,做几个捕兽陷阱,你和石头带上。
宋婉清点头,等出了山,我们可以用肉换一些地瓜土豆,还可以换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。
张伯感慨自己确实是老了,连脑袋都没有年轻人好使。
那张伯你守前半夜,后半夜我再守。
宋婉清打了个哈气,刚站起身,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张伯与宋婉清对视一眼,立刻动了起来。
宋婉清抽出腰间从大麻子身上搜刮来的软刀,隐在了石壁后。
张伯捂着石头的嘴,将他晃醒。
石头一醒,便察觉到了不对,手脚麻利和张伯一起将孩子们依次抱进了山洞深处。
林书勇是最后一个,轮到他时,他听到动静已经醒了。
张伯捂着他的嘴,将他往里面推。
林书勇满眼担忧的看了一眼宋婉清,又看了一眼山洞深处的弟弟妹妹,最后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。
他瘸了腿,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,反而还会碍手碍脚。
张伯与石头手拿斧头匕首,躲在了宋婉清旁边的石壁后。
三人神情紧绷,如临大敌。
站住!
宋婉清手中的软刀一递,精准的横在了来人的脖颈前,张伯与石头也举着武器冲了出来,对准来人。
男人急忙举起一只手,哀求道:老伯,我是永建村的李雷,我姑娘淋了雨,发了高热,你行行好,让我带她进去躲会雨,等雨停了,我立刻就走。
张伯拧眉,他并不认识此人,可看见男人单手抱在怀中的虚弱女娃,还是有些于心不忍。
他扭头看向了宋婉清,询问她的意见。
除了你们二人,可还有其他人宋婉清沉声问道。
李雷很快意识到这里拿主意的并不是老者,而是眼前这名执刀的年轻女子,他忙道:没有谁了,我们村是第一个遭灾的,大半的人都被洪水冲跑了,娃他娘也不幸遇了难。
我原本与娃在南边的山洞躲着,但菘瓜村的人来了,把我们父女二人赶了出来,天黑雨急,我实在是无处可去,这才找到这里来,求求你们了,行行好吧。
一番话,把张伯听得心惊肉跳。